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东西方也。[11]
无论是告子的自然人性论,还是孟子的“性善论”,虽然由于其出发点和理论旨趣的差异,决定了理论主旨的差别,但从其各自要达到的目的看,均是要确立人的存在本质。人的存在本质如果确立,就可以凭借被揭示的这种本质,在经验世界中实现有限超越。
尽管人类的经验表现出有限性的形态,但依然具有重要的存在价值和意义。其价值和意义集中体现为人类经验的不可替代性或不可或缺性。人类在“可道”世界或经验世界中,唯一可以依赖和凭借的就是人类的经验,而不是任何天命。《诗经·大雅·文王》所说的“天命靡常”,《尚书·君奭》中的“天不可信”是对放弃人类经验、准备投身天命的否决之言。在经验世界中生存,在经验世界中超越,是人类无法选择的不二之路。所以,人类的真正出路在于有限超越,在于“善假于物”或对“物化”的重视,在于“制礼”与“作乐”的进步,在于不断地行动、发展和创造人类的经验。
[1] 目前,关于超越性的研究中,有“内在超越”、“外在超越”之谓。一般认为,“内在超越”是一种着眼于主体内在层面的超越方式,是中国传统哲学的内容;而“外在超越”则是客体器物层面的超越方式,西方传统哲学是这种超越方式的代表。其实,这种划分有很大的问题。所谓“内在”、“外在”很难厘清其真实含义,因为主体、客体往往是一个综合现象的两个方面,很难说主体的内在层面的超越,就不包含器物层面的同时超越;同样,也很难说是客体层面的超越,就没有主体的内容。所以,本书没有采用“内在超越”、“外在超越”的片面性称谓,因为其没有说明超越性的真实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