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
光在外面,我在黑夜里,凝神盯着那一束倾泻进来的光,小声地说:“再见了……顾延。”
黑暗中,我慢慢坐起来,看着四周朦胧的月光,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额头上放着的毛巾已经干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也已经微凉,月光也淡了,整个世界沉寂在茫茫的寂静里,轻柔地叹一口气。
病中的我们总是格外脆弱,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陪在那里,陪我们度过那些艰难的时刻就好,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需要有人分享他的第一声啼哭,就像垂暮的老人,需要有人听他絮絮叨叨的记忆。
有时候,比起药水,更具药效的减痛方式是陪伴。
我就那么断断续续地昏睡,断断续续地醒来,黑暗里渐渐融入进一丝天光,我恍惚地睁开眼,在模糊的光线里慢慢地转动眼睛,忽然看见窗边立着一个人影,高瘦的背影。
“晴……”我迟疑地开口。
人影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昏暗中的袁熙,他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远方有熹光缓慢地弥漫而来。
“袁熙?你怎么回来了?”
他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揽过我的脑袋贴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会儿才放开我,高烧已经退了,他的脸上比方才好看了些:“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