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网的宽疏和文禁的松弛,使唐代士人有一种狂狷气质,他们当哭便哭,当笑便笑,毫无禁忌猥琐之态,直抒胸臆。他们既不因得到当权者的赏识而欣喜若狂,也不为得罪权幸而诚惶诚恐,甚至还笑傲王侯。天宝初,李白奉召入京,“神气高朗,轩轩然若霞举”,玄宗见之都“不觉无万乘之尊”,而降辇步迎;[21]还在历史上留下了权幸为其脱靴磨墨的佳话。唐代士人普遍具有傲岸自负之态,类似“恃才傲物”、“言论倜傥”、“诡激啸傲”、“不拘细行”或“狂率不逊”之辈,所在多有。言论和行动上的少有忌讳,使唐代士人充满了文化创造的活力,他们积极探索创作道路的多样性,在诗、文、书、画、乐、舞、雕塑等诸方面,都取得了举世公认的成就。
这的确是一个文化政策较为开明的时代。宽松的文化氛围,使得唐代文化人对事物的感受任情率真、自由驰骋,他们几无政治恐惧,勇于标新立异,革新创造,因而风格迥异、流派纷呈的文化万象奔涌而出,从而赋予唐文化充实而又光辉的内涵。
第二节 兼容并蓄的博大胸怀
繁荣昌盛的隋唐文化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一座高峰,是与它汇聚了来自四方八面的各种文化因子分不开的。隋唐文化以一种兼容并蓄的博大胸怀,融合和吸收了国内外各地域和各民族的优秀文化成果,经过一番消化、改造和淘汰的过程,攫取了其中的有机成分,锻铸成了一种在中国文化史上具有里程碑性质的开放型文化。这种宏大的气派,与整个时代精神是相契合的。正如英国著名学者威尔斯在他的名著《世界简史》中,比较欧洲中世纪与中国盛唐时的差异说:“当西方人的心灵为神学所缠迷而处于蒙昧黑暗之中,中国人的思想却是开放的、兼收并蓄而好探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