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在阿德里安身边。他刚刚又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站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他飞快地思索着行动计划,以防止流血牺牲。炮声轰鸣,部队突然冲锋,敌人厉声惨叫,他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呼喊道:“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死!”他飞身上马,双脚用力一夹,冲到了两军阵前。我们一群参谋也跟了上去,围在四周保护他,不过,遵照他的旨意,我们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士兵们看见了他,都停止了进攻。他毫不在意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径直骑到了两支队伍之间。喧嚣声沉寂了下来。五十几个人躺在地上,有的在垂死挣扎,有的已经咽了气。阿德里安举剑示意,“是谁命令你们前进的?”他朝自己的部队喊道,“是谁命令你们攻击的?后退!只要我还是你们的将军,你们就不能屠杀这群误入歧途的人!收起你们的武器。他们是你们的兄弟,不要手足相残。用不着你们宣泄仇恨,瘟疫很快就会要了所有人的命。难道你们比瘟疫还要冷酷无情?既然你们尊敬我,既然你们爱护自己的孩子和朋友,既然你们敬奉上帝,而他们也是上帝仿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来的,那就不要让人类流一滴宝贵的血。”
他伸着手,讲话声动人心魄。然后他又转向入侵者,紧皱着眉头,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你们以为,”他说道,“瘟疫伤了我们的元气,你们就可以战胜我们吗?瘟疫也在你们中间。当饥荒和疾病缠上你们,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冤魂就会现身,让你们生不如死。放下武器吧,野蛮的人!无辜者的鲜血沾满了你们的双手,孤儿的哭喊压弯了你们的灵魂!我们将征服你们,因为正义站在我们一边。你们的脸色已经苍白,你们的双手已经握不紧武器!放下武器吧,同胞们!兄弟们!宽恕、援助和手足之爱正等着你们的忏悔。我们同样爱护你们,因为你们也是脆弱的人类。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我们中间找到朋友,成为我们的一员。难道人类要相互仇视,而瘟疫作为人类的公敌,却高高在上,得意扬扬地看着更加无情的我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