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相反,宗教神话则指向存在的终极基础和终极实现。因此,伟大的宗教神话处理的是关于创生与救赎的主题。然而,由于神话必须借助于象征和历史事件来表达其超历史性,所以在科学看来,神话在陈述其真理的时候必然要歪曲历史事实。这样,宗教必须像圣保罗那样作出忏悔:“似乎是诱惑人的,但却是真实的。”(《哥林多后书》,6:8)另外,如果宗教一定要坚持其神话方式具有神圣的权威,该权威否定了科学通过观察而获得的结论,那么宗教就已经远离了真理而走入自我欺骗的歧途。
从某种意义上讲,哲学是科学和宗教的中介调解者。它试图通过科学所揭示的所有详细具体的存在现象,使宗教神话获得理性的一致性。即使现代形而上学家试图消解宗教的前提预设,并想充当科学的中介协调者,伯特兰·罗素指责形而上学即隐蔽的神学仍是合适的。缺少某些前提预设,这些预设前提不是由对事实的科学描述所预设,而是通过具有宗教性背景的世界观有意或无意地引入的,现代的形而上学家根本无法将科学所发现的细节事实纳入一个一致的整体系统。
在各式各样的、甚至有时自相矛盾的、与某一宗教传统关联的神话传说之外,构建一种理性而系统的生活观,如果说这就是神学的一种努力的话,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哲学则比宗教走得更远,前者(哲学)通过试图消解整个神话基础,并将其世界观完全建立在理性一致的基础之上来做到这一点。因此对于黑格尔而言,单在粗糙的图画式思考方面来说,宗教与原始哲学并无两样,它们同样需要一种更为先进的理性使之精致化。实际上,神话的理性化是必然且必须的,以免宗教被任性荒诞的想象或原始不一贯的神话所毁。“信仰必须依赖于理性。”(乌纳穆罗,Unamuno)但是,理性也同样要依赖于信仰。每一个真正的宗教神话都包含着有限与永恒之关联的悖论,不摧毁真实宗教的那种天赋,就无法将其完全理性化。因此,与其说形而上学是在一种理性主义的和科学的文化中被理解,还不如说是依赖于原始宗教神话的真理,因而也就变得更加危险[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