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龙听爷爷透露出的意思,将来光大太极门的重担,又要压到他肩头上。他倒也不排斥,事实上,西狩这一路上虽然颇受太后和皇上的倚重,并挣下了五品顶戴和一件黄马褂,但兆龙对于厨艺的喜好竟然越来越淡了。
自从得知慈禧害死珍妃,他心里面就有了疙瘩,一路所经之处,满目疮痍,这些都是“老佛爷”造的孽,但她没到一处,总不忘满足她的贪欲。兆龙每每烧起菜来,眼前老是晃动着那一路的难民和尸首。
反倒是跟老头子这一道上谈武论道,更勾起他对太极拳的浓厚兴趣。更有一点,跟爷爷在一起,填补了他欠缺的父爱。正如弱用道长给他剖析过的,厨艺最初是母亲传给他的,武艺最初是父亲传给他的,这一阴一阳不可或缺,相济才能长久。
他对太极拳重新燃起习练的欲望,也跟光绪的喜好分不开。皇上自从在榆林堡驿站仗着一式“白鹤亮翅”解了困,习练太极拳的兴趣愈发浓厚了,正好有杨慕侠这样的宗师随行,自然少不得要时时请教。兆龙每日陪着,自然也以家传武学能得到天子的垂青而感到荣光。
他还想到,皇上是个有父不能见,有母不能见的可怜人,其实跟他这个孤儿差不多。被囚禁在瀛台那段日子,光绪爷其实过得比一般平头百姓还惨些。
在外面飘荡的这一年多时间,兆龙从爷爷那里得到了很多太极拳修炼法门,想必兆鹰和兆鸣十年里也学不到这些。因为在西狩路上,爷爷是他一个人的,而回到太极门后,他就成大家眼中的宗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