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论和实在论都敌视人格主义,但与正在蚕食我们文明之精髓的——在社会与政治哲学中、在神学中、在现实生活中——猖獗的无理性主义相比,它们的危险要小得多。当人们不再为自己的希望提出一个理由,当人们不再用结果来检验自己的信仰,他们就会屈从于各种幻想和由其自身的本能所激发出来的魔鬼般的欲望。当人们不再听从理性的约束时,性、迷信、暴力、极端宗教、自然主义者的放纵等,都会像洪水一样冲破理性的闸门。幸运的是,绝对论者、实在论者、人格主义组成了一道共同的防线,抗击这个现代的敌人,这个敌人自古到今都存在。
一切文明都建立在法的基础上,道德法与民法,二者都是理性的。宗教建立在正义和上帝之爱的基础上,二者也都是理性的。在理性被摧毁之处,我们有了最坏的迦南地的宗教和印度教中最堕落的派系这样的可耻现象;我们还有神道教和纳粹主义这样狂热的民族主义,有着征服世界的疯狂计划。上帝确实高于人,而且它的行为方式很神秘。塔西佗在他的《日耳曼尼亚》中说,日耳曼人“用诸神的名字称呼他们抱着敬畏之心所看到的神秘的事物”,这样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把古日耳曼人说成是绝对愚蠢的。然而,当他们投票(仍旧按塔西佗的说法)选举“是抱着神圣感和敬畏感而相信神的行为,还是去理解它们”的时候,他们便向愚蠢迈进了一步。当他们坚持“神圣的无知”时,这种愚蠢也就圆满了。无知也许是必然的,但绝不是神圣的。凡是在信仰驳斥理性之处,——无论是在德尔图良最极端的言论中,还是在中世纪的双重真理论中,或是在克尔凯郭尔和卡尔·巴特对傲慢的理性的反抗中,或是在纳粹对理性和真理的蔑视和对幻想的颂扬中——都能看到对心灵整全性的攻击和对人格统一性摧毁。